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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4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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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脸来,冷冷看着她。


  明玉吓得脸色发白,但还是鼓足勇气,一字一句对弘历说:“娘娘才不会让璎珞殉葬,皇上,您一点儿都不了解娘娘,一点儿都不!”


  “你——”弘历大怒,正要将她也一并送去殉葬,忽然目光一垂,落在地上。


  一封信落在两人中央。


  似乎……是随着珠宝首饰,一并从妆奁盒中掉出来的。


  弘历沉默半晌,弯腰将那封信从地上捡起,展开一看,脸色立刻变了。


  第一百一十一章 放逐


  一只木托盘递到魏璎珞面前。


  里头放着三物,从左到右,分别是匕首,白绫,鹤顶红。


  “璎珞姑娘。”手捧托盘的老太监慈眉善目,对她说,“这是看在你对皇后一片忠诚的份上,才会拥有的待遇。若换了旁人,一条绳子勒死就罢了,你自己选一样吧。”


  魏璎珞微微一笑,道不尽的洒脱。


 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那只白玉似的药瓶,嘴角浮现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,似乎一个疲惫到极点的人,终于寻到了一味能让自己永眠的药。


  慢慢拧开药瓶,魏璎珞闭上眼,将药瓶递到唇边。


  却不等鹤顶红沾上她的唇,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出,将瓶子劈落。


  魏璎珞睁开眼,见李玉气喘吁吁的立在她身旁,像是一路跑过来似的,额头密布汗水,他好不容易喘匀,然后道:“魏璎珞,皇上赦免了你,你不必死了!”


  魏璎珞却不领情,冷冷道:“为什么?”


  那副模样,就仿佛赦免并非对她的恩典,而是一种活生生的折磨。


  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是这幅模样,李玉叹了口气,将弘历嘱他带来的那封信递过去,说:“这是皇后留下的遗旨。”


  魏璎珞一楞,飞快从他手中夺过信,然后迫不及待的展开,只见信中写着。


  “皇上,容音一去,便成永别,唯有婢女璎珞,忠正刚烈,宁折不弯,不宜留于宫中, 请皇上准其出宫,任其自由。希自珍重,富察容音谨拜。”


  “娘娘……”魏璎珞热泪盈眶,一滴热泪刚刚落下,便被她抬手接住,免得落在纸上,晕染了娘娘最后留给她的东西。


  “但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”李玉在旁边道,“璎珞姑娘,皇上嘱你立刻动身,就在圆明园长春仙馆守着皇后娘娘的供像,终身不得再回紫禁城!”


  圆明园。


  魏璎珞一身青衣,手持扫帚,如同一个刚刚进宫的扫洒宫女般,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,亭台楼榭,对别的宫女妃子来说,被发配于此,如进冷宫,但对魏璎珞来说,却是个避世的桃花源。


  不必再掺和进后宫的尔虞我诈,不必时刻防备身周身后射来的暗箭,虽然吃穿用度都简陋了些,但却有一样别的地方都没有的好处。


  “娘娘。”魏璎珞走进长春仙馆,看着眼前的供像。


  供桌上烧三根檀香,白烟袅袅,飘过供像的面庞。


  能工巧匠,将皇后的面貌雕刻于玉石上,乍一眼望去,栩栩如生,似从高台上俯视下来,目光柔和,菩萨似地对魏璎珞笑。


  魏璎珞放下手中扫帚,恭恭敬敬跪在杏黄色蒲团上,双手合十,闭目祷告,然后咚咚咚,三个响头之后,方重新起身,提起扫帚往外走。


  与皇宫相比,圆明园才是她的归宿。


  在这里,她可以日日夜夜与皇后娘娘的供像为伴,想象着娘娘还在她身边,手把手的教她写字……


  哗——手中无笔墨,魏璎珞用扫帚在地上一撇一捺写着字。


  “倒挺有闲情逸致的。”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

  魏璎珞回头一看,惊道:“哥!你怎么在这儿?”


  袁春望身上竟穿着与她一样朴素的宫人服,手里提着一只扫洒用的水桶,笑道:“我被调来圆明园了啊。”


  “你已经掌了内务库库房,又受了娴贵妃赏识。”魏璎珞喃喃道,“大好前程就在眼前,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

  弹指在她眉间一叩,袁春望笑道:“无论金銮宝殿,还是无间地狱,咱们永远在一块儿,你可是亲口答应过,全都忘了吗?”


  璎珞摸摸眉心:“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?”


  袁春望哦了一声:“少说几个字,就是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咯。”


  这哪是少了几个字?


  魏璎珞沉默半晌,道:“你是不是疯了,那么努力想爬上去,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,现在又要生生放弃!”


  袁春望从桶子里舀起一勺子水,洒向花丛,极淡定道:“知道就好!记住今天我为你付出的一切,千万别让我失望,否则,我一定不会饶了你。”


  魏璎珞又感动又愧疚,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脊背,忽然走上前去,夺过他手里的水桶,道:“我地已经扫完了,帮你洒一会水吧,你去边上坐着!”


  圆明园地方虽大,人手却不多,春去秋来,两人你帮我扫一会地,你帮我浇一会花,你喂我一口饭,我喂你一口水,酸甜苦辣一起尝,路途忐忑一起走,彼此扶持着过着,期间发生了许多事,譬如傅恒率兵出征金川,又譬如……国不可一日无后,故娴贵妃被册封为皇后。


  第三卷 延禧宫主 


  第一百一十二章 继后


  没人住的屋子会旧,没人走的地会荒,


  才过去多久,长春宫的花圃里就长出了野草。


  弘历站在花圃中,荒草萋萋,被风一吹,便折弯了腰。


  “我知道,你与容音是结发夫妻,她这一走,你难免痛心伤感。”太后走近他,安抚道,“但事情过去这么久,你也该释怀了。”


  释怀吗?


  弘历低头看着脚下的茉莉花,知道这世上只要还有一朵茉莉花在,他就永远忘不掉那个茉莉般清丽的人。


  “皇后是六宫之主,不能永远空悬,你迟早要立后的。”太后仍在他耳边劝,“在后宫之中,娴皇贵妃虽无子嗣,威望和资历却最高,若要立后,她是不二人选。”


  “太后说得是。”弘历一叹,“儿子只是……”


  只是觉得对不起她……


  “皇帝。”太后最是了解这一点,却不肯惯着他,纵着他,半是规劝半是严厉道,“从前的遗憾,都已成为过去,不如怜取眼前人啊!”


  弘历看着一地白花荒草,良久,怅然一叹。


  三日后,承乾殿。


  “那拉氏自皇考时赐朕为侧室妃,持躬淑慎,礼教夙娴,皇太后端庄惠下之懿训,允足母仪天下,既臻即吉之期,宜正中宫之位。今谨遵慈命,侧立皇贵妃那拉氏为皇后……”


  送走了传旨太监,珍儿兴高采烈回到寝殿,一推门,愣在原地。


  娴贵妃已自行换上皇后礼服,立在镜前,对镜子里的自己说:“你终于是皇后了。”


 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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