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大
默认
字小
夜间
日间
默认
护眼

分卷阅读254

本站地址更改为m.fuzhaiwu.net,请重新收藏。

  ,十余掌后,双掌上鲜血淋漓,石凳也给他击得碎石乱崩,忽然间喀喇一声,石凳裂为四块。群豪无不骇然,谁也不敢哼上一声,倘若他盛怒之下,找上了自己,一击中头,谁的脑袋能如石凳般坚硬?祖千秋、老头子、计无施三人面面相觑,半点摸不着头脑。


  田伯光眼见不对,说道:“众位请照看着太师父。我去相请师父。”令狐冲寻思:“我虽已乔装改扮,但仪琳小师妹心细,别要给她瞧出了破绽。”当下去躲在后园的一间柴房之中,心想:“漠北双熊等人兀自给封住穴道,猜想计无施、祖千秋等人之意,当是晚间去窃听这些人的谈论。我且好好睡上一觉,半夜里也去听上一听。”耳听得不戒和尚号啕之声不绝,既感惊奇,又大为好笑,迷迷糊糊地便即入睡。


  醒来时天已入黑,到厨房中去找些冷饭菜来吃了。又等良久,耳听得人声渐寂,于是绕到后山,慢慢踱到漠北双熊等人被困处,远远蹲在草丛之中,侧耳倾听。


  不久便听得呼吸声此起彼伏,少说也有二十来人散在四周草丛中,令狐冲暗暗好笑。


  只听得白熊不住口地在詈骂。骂了一会,说道:“穴道解开之后,老子第一个便找夜猫子算账。”黑熊笑道:“我却宁可吃那些小尼姑们,细皮白肉,嫩得多了。”白熊道:“岳先生吩咐了的,尼姑要捉上华山去,可不许吃。”黑熊笑道:“几百个尼姑,吃掉三四个,岳先生也不会知道。”


  令狐冲大吃一惊:“怎么是师父吩咐了的?怎么要他们将恒山派弟子捉上华山去?这个‘大阴谋’,自然是这件事了。可是他们又怎会听我师父的号令?”


  忽听得白熊高声大骂:“乌龟儿子王八蛋!”黑熊怒道:“你不吃尼姑便不吃,干吗骂人?”白熊道:“我骂蚊子,又不是骂你。”令狐冲满腹疑团,忽听得背后草丛中脚步声响,有人慢慢走近。那人对准了她走来,走到她身后,蹲了下来,轻轻拉她衣袖。令狐冲微微一惊:“是谁?难道认了我出来?”回过头来,朦胧月光之下,见到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,正是仪琳。她一惊,心想:“原来我的行迹早给她识破了?”仪琳头一侧,小嘴努了努,缓缓站起身来,仍拉着她衣袖,示意和她到远处说话。


  令狐冲见她向西行去,便跟在她身后。两人一言不发,径向西行。仪琳沿着一条狭狭的山道,走出了通元谷,忽然说道:“你又听不见人家说话,挤在这是非之地,那可危险得紧。”她这几句话似乎并不是对令狐冲而说,只是自言自语。令狐冲一怔,心道:“她说我听不见人家说话,那是什么意思?她说的是反话,还是真的认我不出?”又想仪琳从来不跟自己说笑,那么多半是认不出了,跟着她折而向北,渐渐向着磁窑口走去,转过了一个山坳,来到了一条小溪旁。


  仪琳轻声道:“我们老是在这里说话,你可听厌了我的话吗?”跟着轻轻一笑,说道:“你从来就听不见我的话,哑婆婆,倘若你能听见我说话,我就不会跟你说了。”


  令狐冲听仪琳说得诚挚,知她确是将自己认作了悬空寺中那个又聋又哑的仆妇。盈盈的易容之术,倒也了得。


  仪琳牵着她衣袖,走到一株大柳树下的一块长石之旁,坐了下来。令狐冲跟着坐下,侧着身子,背向月光,好叫仪琳瞧不见自己的脸。


  仪琳望着天上眉月,幽幽叹了口气。令狐冲忍不住想问:“你小小年纪,为什么有这许多烦恼?”但终于没出声。仪琳轻声道:“哑婆婆,你真好,我常常拉着你来,向你诉说我的心事,你从来不觉厌烦,总是耐心地等着,让我爱说多少便说多少。我本来不该这样烦你,但你待我真好,便像我自己亲生的娘一般。我没娘,倘若我有个妈妈,我敢不敢向她这样说呢?”令狐冲听到她说是倾诉自己心事,觉得不妥,当即站起。


  仪琳拉住了她袖子,说道:“哑婆婆,你……你要走了吗?”声音中充满失望之情。令狐冲向她望了一眼,只见她神色凄楚,眼光中流露出恳求之意,不由得心下软了,寻思:“小师妹形容憔悴,满腹心事,若没处倾诉,老是闷在心里,早晚要生重病。我且听她说说,只要她始终不知是我,也不会害羞。”当下又缓缓坐下。


  仪琳伸手搂住她脖子,说道:“哑婆婆,你真好,就陪我多坐一会儿。你不知道我心中可有多闷。”令狐冲心想:“令狐冲这一生可交了婆婆运,先前将盈盈错认作是婆婆,现下又给仪琳错认是婆婆。我叫了人家几百声婆婆,现在她叫还我几声,算是好人有好报。”


  仪琳道:“今儿我爹爹险些儿上吊死了,你知不知道?他给人吊在树上,又给人在身上挂了一根布条儿,说他是‘天下第一负心薄幸、好色无厌之徒’。我爹爹一生,心中就只我妈一人,什么好色无厌,那是从何说起?那人一定糊里糊涂,将本来要挂在田伯光身上的布条,挂错在爹身上了。其实挂错了,拿来掉过来就是,可用不着上吊自尽哪。”令狐冲又吃惊,又好笑。这小师妹天真烂漫,当真不通世务之至。”


  仪琳说道:“田伯光赶上见性峰来,要跟我说,偏偏给仪和师姊撞见了,说他擅闯见性峰,不问三七二十一,提剑就砍,差点没要了他命,可也真危险。”


  令狐冲心想:“我曾说过,别院中的男子若不得我号令,任谁不许上见性峰。田兄名声素来不佳,仪和师姊又是个急性子人,一见之下,自然动剑。


  仪琳续道:“田伯光待得说清楚,仪和师姊已砍了十七八剑,幸好她手下留情,没真的杀了他。我一得到消息,忙赶到通元谷来,却已不见爹,一问旁人,都说他在院子中又哭又闹,生了好大的气,谁也不敢去跟他说话,后来就不见了。我在通元谷中四下寻找,终于在后山一个山坳里见到了他,只见他高高挂在树上。我着急得很,忙纵上树去,见他头颈中有一条绳,勒得快断气了,当真是菩萨保佑,幸好及时赶到。我将他救醒了,他抱着我大哭。我见他头颈中仍挂着那根布条,上面写的仍是‘天下第一负心薄幸’什么的。我说:‘爹爹,这人真坏,吊了你一次,又吊你第二次。挂错了布条,他又不掉转来。’


  “爹爹一面哭,一面说道:‘不是人家吊,是我自己上吊的。我……我不想活了。’我劝他说:‘爹,那人定是突然之间向你偷袭,你不小心着了他道儿,那也不用难过。咱们找到他,叫他讲个道理出来,他如说得不对,咱们也将他吊了起来,将这条布条挂在他头颈里。’爹爹道:‘这条布条是我的,怎可挂在旁人身上?天下第一负心薄幸、好色无厌之徒,乃是我不戒和尚。哪里还有人胜得过我的?小孩儿家,就会瞎说。

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