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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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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小型会议室里的椭圆桌前,一位高级警司转向众人。


  


  何昭德征求处长点头同意后,汇报道:“宝华银行前高级经理梁敏超已经坦白,八二到八五年间,他帮助申兆文以一般汇款方式,避开金融监管条例,转移资产,有数十次之多,数额近亿。”


  


  商业罪案调查科组员随之汇报:“申兆文伙同财务公司老板,也是和兴成员,绰号‘大海哥’的贺江海,利用艺术品投资方式洗黑钱,两人已承认,是受辉煌影业公司老板,和兴龙头靳正雷指使。”


  


  组长目光扫来,蔡炳谦放下手中报告。“申兆文与贺江海愿意做污点证人。目前已知靳正雷巨额资产来源不明,涉嫌贩毒、杀人几项罪行。O记西九龙反黑组带回若干证人,侦讯工作正在进行。”


  他顿一顿,说道:“现在有人证物证,足够他坐十年八年。不过……”


  


  组长明白他隐去的真实想法,“蔡督察,你想等他内地的同党过来,一网打尽。但是,”他敲击桌案,斟酌后下决定,“不能再等了,和兴连续数人落案,靳正雷早已醒觉。再等下去,错失良机。”


  他转向助理,“疑犯购入大批军火,手中有重型武器。为防目标逃逸伤人,打电话给行动处,请求支援。”


  他做个坚决的手势:“行动!”


  美若正陪小美买新书包和新衫。


  七姑低声道:“这也太贵了,一般般的就好。”


  “七姑,我幼时生日,你过海转几道车给我买蛋糕。我宠小美的心,和你宠我一般模样。”


  “一年才那一次。”七姑讷讷。“小事你也记得。”


  “我八年才这一次呢。”美若摩挲她布满老人斑的手背。


  詹小美由试衣间出来,在镜前左顾右盼,“家姐,好不好看?”


  美若拿起一件小外套,在小美身前比划,“颜色很搭配,好看。”


  詹小美喜笑颜开:“我再去试另一件。”


  她连走路也是蹦蹦跳跳的。


  七姑开怀,“这样一家人一起,多好。”


  美若坐她旁边,低头道:“是啊,兜兜转转,回到原点。”


  “莫理人眼光,自己开心最重要。”七姑安慰她,“小美小姐也很开心呢,这半年笑容多过前八年。”


  小美很爱和她聊天,像洪水破堤。她告诉美若同学们的怪癖和笑话,也会谈她最讨厌哪个密斯,最喜欢哪个。


  有一次太兴奋,詹小美提起最爱的密斯朱,她曾央求靳正雷约会密斯朱晚饭。说罢吐舌头。


  美若好笑:“你爹哋怎讲?”


  “他嫌她,说她像菠萝包一样臃肿。脑子也像,全是发酵后的洞。”小美噘嘴。


  “他不会欣赏。”美若道。


  “才不。”詹小美反对,“他很好眼光。”


  小美抱住她:“家姐,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?”


  那是小美第一次拥抱她,主动的。


  美若挽着七姑的手臂,揽住小美肩膀,一起去停车场取车。和家人在一起,感觉万分心安。


  


  小美不再怯怯的,恢复自信和骄傲。她扭开电台听歌,和梅艳芳一起唱“交出我一生,凭一颗爱心,交付每份诚恳”。又道:“家姐,我想养只狗,像布鲁托那样,耳朵长长的。”


  “等你成绩拿第一。”


  “可是,你也没有考第一,爹哋就送你一只猫。”


  美若将音量关小,从倒后镜里望向七姑。


  七姑摆手,“不是我。”


  小美得意,“爹哋讲的。”


  难怪妹妹情愿相信流言,看他都说了些什么。美若无奈叹气,“我没有考第一,但我一直是前三名。”


  小美嘟嘴,“我读书没有你犀利。”


  “那……”美若让步,“考到前十?”


  小美瞥她一眼,神情沮丧。


  “詹小美,你能不能进前十五名?”


  “我能!”小美想跳起,又被安全带拉回去,“我能!我保证。”


  孩子气让美若发噱不已,她笑着重新扭大电台音量。


  梅艳芳一曲终了后,正在播报新闻。


  


  女声平静清晰:“警方今日上午十点二十分,在亚皆老街一栋商业大楼展开搜捕行动。行动中双方有零星交火,疑犯随后驾驶一辆蓝色林宝坚尼,车牌号码为XXX,由广东道驶上青葵公路。西九龙总区警署发言人称,疑犯为中国籍男子,现年三十七岁,有黑社会背景……”


  “家姐!”小美尖叫。


  美若手中方向盘急转,堪堪避开前面迎头而来的一部货车。


  詹小美惊魂未定,两眼瞪大,脸色苍白。七姑紧抓扶手,大口喘气。


  “家姐。”小美小声喊。


  美若摇摇头,深呼吸。解释道:“我走神。”


  回到宁波街,美若打开电视,一个电视台在放生活节目,一个在放芝麻街。她搜完一轮,坐回沙发里,眼神呆滞。


  


  直到插播新闻:“西九龙冲锋队队员发现疑犯所驾驶车辆,目前已经确定,疑犯弃车后,逃逸至新界大帽山。警方已经请求飞虎队支援,出动直升机侦查行踪。对于为何请求行动处支援,警方发言人不做任何解释。初步怀疑,可能与疑犯极度危险,藏有大量重型武器有关。”


  美若关掉电视,她要咬紧拳头,才能令自己不至于痛哭出声。


  靳正雷在奔跑。


  在大帽山的山林里。


  


  阳光穿透山林,树枝划过他的脸和手臂,他听见胸腔里心脏激烈地跃动泵血,听见过耳的呼呼的风,听见身后不远警犬咻咻的喘息,以及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。他没有片刻的停步。


  他一颗心充满恐惧。


  他知道恐惧是什么。恐惧是一种由心而发的战栗,令人软弱。他利用过很多次。不能让人敬,便要令人怕,他是多少人望而生畏的大圈哥。


  这一次,他同样利用恐惧,只不过,是残忍地对待自己。


  对他来说,世上只有一种恐惧,超越了失去生命。


  他疯狂地赚钱,为了让阿若看见,“瞧,不止你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舅更有本事”。他玩女人开派对,想告诉她,“没有你我还是我”。


  一切都是徒劳。就像比干问:“人无心如何?”卖菜婆答:“人无心会死。”


  他的心在别处,在他阿若那里。


  他必须击败战胜那种恐惧,失去阿若的恐惧,像往昔每一次击败困境和对手。他必须活下去,好好活下去。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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