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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杨珥深深地吸了口气，缓缓吐出，他微微闭眼，似乎是有些疲惫，道，“军部传来的消息，你也看到了，裴狺在路上遭遇了楼蕴的攻击，双方发生了战斗，虽说没有人员伤亡，但是这影响不小。”

　　“殿下，裴狺少将离开的路线，不仅仅只有二皇子殿下知道，也可能是从别的路径流露出去的。”谭封自然知道杨珥在想什么，裴狺离开的路线，虽说不是最高机密，但是也受到了保密，可是还是泄露出去了。

　　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消息泄露的路径。

　　“裴狺受了伤，楼蕴逃了，就这件事情而言，帝国还需要给联邦一个交代，毕竟他们的人是因为参加军校争霸赛的回途中遇到袭击的。”一想到这，杨珥的眉头就皱起来了。

　　“联邦他们自己也得负责，自家少将的行踪泄密，很有可能是他们内部出现了叛徒，殿下不必忧虑太多。”谭封叹了口气，道，“其实殿下不是在想这件事情，对不对？”

　　杨珥转过头，和谭封对视了一会儿，忽而笑了，道，“瞒不过你。”

　　他的确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心烦意乱，只是他所烦恼的事情，无法和任何人提起。

　　“据悉殿下此前出战，一直将斐悯作为副将，带在身边，但是这次，却没有将他带着，仔细想一下，殿下是对斐悯也起了疑心。”谭封唇角带笑，叹气道，“殿下，您很好猜。”

　　杨珥停顿了片刻后，苦笑了一声，转头看了眼下方的军士，他道，“我的确在怀疑他，但是如果这么一想，那我身边便没有可信任的人了。”

　　“殿下可以相信我。”谭封微微垂眸，手指摩挲在黑色弯刀之上。

　　军舰悬空而起，在众人的目光中，爆发出一阵气浪，快速通过港口，向外行驶，将整个帝都收揽于眼底，军舰所过之处，民众皆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，就连那些疾驰的飞行器都纷纷让道。

　　但是由始至终，杨珥都没有回答谭封的话。

　　他当然可以糊弄一下谭封，说，“我相信你，永远相信你。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他不想这样，他也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谭封，也不知道自己会信任谭封多久。

　　所以他不想欺骗谭封，也不想欺骗自己。

　　军舰行驶在浩瀚的星河之中，万千星光便是眼前掠过的星球，眸光所及之处，皆是帝国的领土，帝国的皇家军团行驶而过，标志性的雄狮图腾彰显着权利与地位。

　　谭封忽然笑了一声，道，“殿下不回答，我就替殿下回答一次了。”

　　他停顿了一下，往前走了一步，单膝跪下，恭敬道，“愿为殿下，誓死效忠。”

　　“你要为我回答什么？”杨珥看着谭封，开口问道。

　　“我相信，殿下是信我的。”这句话有些绕口，可是从谭封的口中说出来，他的神情，却让人难以移开目光，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，冷静却又孤注一掷的神情，难以形容。

　　“谭封”，杨珥看着他，亦半蹲下来，开口道，“别太相信我，说实话，我对自己，也没太大的信心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谭封笑了。

　　从帝都星到第一军团所驻星域，杨珥将所有资料全部整理了一遍，甚至将一些不靠谱的传闻都拿来一一分辨。

　　最后，他将一份整理而成的资料发给了谭封，疲惫的坐在沙发上，微微仰头，由于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，他的额间析出细密的冷汗。

　　“殿下。”谭封有些心疼，将水递给了杨珥，杨珥拿过，一仰头便全部喝了下去，他微微侧头，靠在沙发旁，一手撑着额头。

　　“楼蕴主要活动区域在第九星域，黑塔尔星球也在第九星域。如果要杀他，就得布下埋伏，提前设置陷阱……最佳地点，应该就是在黑塔尔星球。”杨珥从巨大的资料库里面，翻找了各个星域资料，以及楼蕴所有活动地点，进行资料整合，发现楼蕴的行踪是有规律可循的。

　　以黑塔尔星球为中心，靠近它周围的地方，楼蕴甚至不曾踏足，每次行至那里，便会急急撤退。

　　是因为黑塔尔星球是楼蕴曾经的母星吗？

　　但是……楼蕴看起来并不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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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☆、落后的军团

　　第一军团在曾经, 威名远扬, 但是那毕竟是曾经, 自谭震大元帅叛逃的事情传出后，第一军团便被扣上了叛军的嫌疑。

　　后来虽然澄清, 但是第一军团在那场战役中损失惨重, 都是中心骨干力量, 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培养得起来的，可以说, 那一场战役摧毁了第一军团最重要的军事力量。

　　更重要的是, 那场战役, 以及谭震大元帅的失踪, 彻底击垮了它的傲骨。

　　以至于这些年过去了，沦落至一个普通军团的地位, 甚至略有不足。

　　当皇家军团的军舰出现在第一军团领域的上空, 巨大威严的雄狮图腾彰显着皇室的到来，第一军团的军士都愣怔了一下, 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。

　　好一会儿，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爆发出一声，“是皇家军团！”

　　这一声仿佛平地惊雷，让一脸懵圈的军士们回过神来, 指挥中心的大门更是匆匆打开, 几人从里面走出，衣着似乎都有些不整，像是仓促而来。

　　“这里……”杨珥微微皱眉, 他不太了解第一军团的情况，虽然知道第一军团的日子不太好过，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沦落成这样。

　　军士的战斗意识削弱，警惕意识不强，应对能力更是有所欠缺，最让人失望的是，身为第一军团的指挥官，居然在衣着不整，没有丝毫稳重可言。

　　“第一军团在此恭候殿下到来。”

　　军士们齐齐行礼，以示尊敬，只是这军礼都不标准，甚至有人分不清左右手，杨珥的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，他张了张口，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，只是叹了口气，旋即笑道，“既然我已来此，便定于大家共进退。”

　　果然，只有稀疏的几人抬起头，似乎是有些迷茫于这句话。

　　当长久的落后成为了习惯时，便会使人忘记了往上爬，即使这是第一军团，也不免落入了这个循环定律中。

　　但是，来的人是杨珥，是谭封，他们绝不允许第一军团的堕落。

　　杨珥从皇家军舰上下来，行至第一军团代指挥官的面前，此人身形有些胖，军装的扣子也只是扣了三分之一，衣服有些歪斜，勋章更是弄得乱七八糟，看起来既颓废，又邋遢。

　　代指挥官立正，向杨珥和谭封行了军礼，道，“第一军团代理指挥官，张茂，军衔，中将。”

　　的确，如果没有中将的军衔，也不会坐到第一军团代理指挥官的位置，更不可能拥有如此多的勋章。

　　杨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勋章，发现其中一枚，正是此前一场有名的战役，他之前通读战争史的时候，记得当时立功最大的有三位，一位是谭震大元帅，一位是黎慕上将，还有一位，就是眼前这位张茂上将。

　　只是这曾经的上将，已经被降了军衔，成为了中将。

　　一个军团中，拥有一帅双将，在帝国乃至联邦，都是绝无仅有的，这也造成了第一军团超然的地位。

　　杨珥和谭封均向他还礼，以示尊敬。

　　“长话短说，中将阁下应该接到了来自军部的调令了吧？”杨珥直奔主题，首先确定一下这里的情况。

　　张茂点头，他看了眼杨珥，又看了眼谭封，叹了口气道，“真的很像……长得太像大元帅了……军部的调令我们已经接到，正在安排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，殿下请随我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