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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9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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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李昕伊有些闷闷地问道:“那什么事是大事呢?”

  吴肃笑道:“积土成山,积水成渊,许许多多的小事,混在一起就是大事了。”

  李昕伊拍了一下吴肃的肩膀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在这里跟我谈玄。”

  吴肃笑道:“不谈玄的话,那就谈情说爱吧?”

  李昕伊:“……”

  他松开揽着吴肃脖颈的手,道:“你看你的书,我作画去了。”

  吴肃一把拉过他,指着窗外道:“天都黑了,小心灯火闪着眼睛。”说着抓住李昕伊的手道:“手这么冷,你明日再画,今晚先睡觉。”

  “好哦。”李昕伊回道。

  ☆、今夕何夕

  雪下了两日,第三日就晴了。

  李昕伊终于将他的《梦·白昼》画完了,但即使是画完了,他也没能从中挖掘出自己所恐惧或者是渴望的东西,这幅画貌似也没有别的意义了,他忽然有些难过。

  或者他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地画些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东西,这样看画的人开心,自己也开心,而不是试图去通过表达某种情绪,并希望得到别人的共鸣。

  所以什么样的画才是有价值的呢?李昕伊很疑惑。虽然他在创作,可是却觉得距离艺术好遥远。

  也许前世的时候,他应该修一门美学的,学习美的艺术,美的哲学,或许今日的他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惑了。

  他不知道别的创作者会不会有他这样的感受,觉得自己正在制造一大坨的垃圾,即使有观众会和他说,我觉得你画得特别好,我愿意出高价买你的画,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和自己的画都是垃圾,不值得。

  这好像是一条无止境的路,有的人走在上面感到的是快乐,有的人感觉到的确是痛苦。

  李昕伊丢下自己的画笔,心道:“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?”

  这一日中午,吴肃早早地回来了,不仅如此,他手上还提了一坛酒。

  “梅花酒。”吴肃笑着道,“带着一股冷冽的梅花香,想必你还没喝过,特意带来给你尝尝,这种酒不烈,你可以放心地多喝两杯了。”

  “从哪儿买的?”李昕伊接过酒坛,道:“怎么这么一大坛酒?好重!”

  吴肃笑着道:“朋友送的,你觉得身子骨冷的时候就热一壶,喝完了就舒服了。”

  李昕伊道:“既然有酒,正好张叔今日从集市上提了野山猪肉,咱们是烤着吃了,还是切成片放热锅子里烫了吃?”

  吴肃笑道:“烤着吃香,烫了吃鲜,怎样都好,你决定。”

  李昕伊于是问张叔,道:“张叔想怎么吃?”

  张叔道:“其实野猪肉红烧了吃也是很有滋味的。”

  李昕伊有些为难:“那怎么办?好难选哦。”

  吴肃笑着道:“这有什么难的,你抽个签,剩下的两个签放明天抽。”

  李昕伊于是按照吴肃说的办法,抽了三根枯草根让吴肃选,抽到最长的烤着吃,抽到最短的烫了吃。

  “最短的!”李昕伊笑了,“我们今日还是吃热锅子。”

  “阿肃啊。”李昕伊对吴肃道,“你有没有遇到过觉得自己的文章做得很不好的时候?”

  吴肃给李昕伊夹了片肉,道:“当然有啊,别说是以前,就是现在,也常会有文章做得不好,被老师从头批评到尾。”

  李昕伊瞬间就忘了自己之前想问什么,道:“老师这么严格吗?”

  吴肃笑着道:“老师严格了,我才知道自己文章的问题啊,改了就好了。”

  李昕伊又问:“那你觉得写文章有意思吗?”

  吴肃道:“你先吃,把我夹的肉都吃完了,我就告诉你。”

  李昕伊点头,道:“我吃着呢,你快说。”

  吴肃道:“写文章通常需要先破题,再思考起承转合,除此以外,文章的立意也很重要,言辞之间是稳健还是激进都是根据题目来的。”

  李昕伊道:“你说得简单些,太复杂了我听不懂。”

  吴肃道:“先吃饭,吃完了你想怎么问,我就怎么说。”

  李昕伊这才察觉到吴肃都没吃两口,光顾着自己问了,“啊呀……食不言寝不语,我记得的。”

  吴肃道:“天寒,风一吹汤就凉了,不是让你不要说话。”

  吃过饭后,吴肃帮着李昕伊一起收拾餐具,道:“怎么突然问起文章的事来了?”

  李昕伊道:“就是想问问,你写文章时,会不会有怀疑自己的时候,比如说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没意义的事?”

  吴肃道:“我觉得意义这件事,是人赋予的。”

  李昕伊期待地问道:“怎么说?”

  吴肃道:“意思是,只有当你觉得做这件事有价值,那么它就是有意义的。当你觉得做这件事没价值,即使对别人而言它是有意义的,但是对你而言并没有。”

  李昕伊道:“那要是对别人而言这件事没价值,但是又有可能伤害到其他人呢?那它是有意义的吗?”

  吴肃道:“看你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说了。如果伤害到的是坏人,那就是有意义的。伤害到的是无辜的人,那它就是罪恶的。”

  李昕伊道:“那意义真的很主观,仿佛随时都可以变化。”

  吴肃想了想,道:“也不能这么说,比如先人留下的智慧,能够造福子孙后代,甚至能够一直流传到千万年以后,那它一直就是有意义的,不会再变,即使有短暂的变化,也不能掩盖其中真正的价值。”

  李昕伊摇摇头,道:“不行,你这样一时可以变,一时不能变的,就不能说得清楚明白些吗?”

  吴肃道:“这有什么难分辨的,如果一件事情有价值,那么对受益者而言就是有意义的。”

  李昕伊放弃和吴肃沟通了,收拾好厨具以后,他带着吴肃来到自己作的画作面前,道:“你觉得我作的这幅画有价值有意义么?”

  吴肃看着李昕伊的画,良久也没说出一个字来。

  李昕伊有些忐忑地看着吴肃,道:“怎么样?你说句话呀!”

  吴肃面色复杂地看着他,目光中似乎闪烁着什么,是疼惜吗?李昕伊在心里摇头,原来自己真的画得这样糟糕吗?

  “你直说就行。”李昕伊道,“我不会家暴的,你放心大胆地说。”

  “你很孤寂吗?”吴肃问道。

  李昕伊摇摇头,不解道:“你不是就在我身边吗?我有什么好孤寂的?”

  “你觉得……”吴肃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,突然转了话头道:“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接受你,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?”

  李昕伊欣喜若狂,拼命点头。吴肃愿意说了吗?他看了这幅画就愿意说了吗?他忍不住想拍大腿,这幅画太有意义了,也太有价值啦!还有什么好质疑的!

  李昕伊拉着吴肃的手,让他坐在圈椅上,自己拉了一张圆凳子过来,要不是地方不对,他真想托着双腮请吴肃将他的恋爱史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说下来。

  吴肃看着李昕伊这副阵仗,有些想扶额。他不是不能说,就是太难为情了。

  李昕伊看着吴肃,觉得可能是气氛不够的原因,站起身来道:“你是不是渴了?我去倒杯茶来!要不还是倒一杯酒来吧?”

  “不用了,我不渴。”吴肃拉着李昕伊的衣袖,道:“你坐下。”

  “我坐下了。”李昕伊乖乖地坐下道,“郎君请说。”

  吴肃蓦地红了脸,虽然他行事周到,一举一动都很有礼节规矩,看着就是个很有气度的,但其实他骨子里带着一点冷清。也就是他对物的兴趣要远大于对人的兴趣。

  对于吴肃而言,他宁愿整日与书为伴,去享受获得知识的乐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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