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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3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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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给他扔到不知道哪儿的厂房里打一顿,门一锁,手机砸了,人就走了。他浑身疼得要死,又冷又饿,把衣服裹紧了找个角落一蹲,骂:“姓关的,跟你一起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,老子如花似玉的脸,涂的药水比化妆水还他妈多。不买几瓶贵妇霜神仙水给我这事儿跟你没完。”

  整整给他关了一天一夜,给了俩冷汉堡,一瓶水,和拳打脚踢,还有人对他动手动脚地想要“尝尝后门儿啥感觉”,被他一阵骂给骂急眼了,直接上脚踹。

  踹完了要解裤腰带,“咣”一声,身后的铁门被人踹开了,冬天苍白的日光照进漆黑的小厂房,在地上画出一块边界分明的区隔。

  关藏拖着一个人的后衣领子,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来。手一松,人往地上软软的一倒,头上都是血,也不知道有气没气。

  关藏看着他鼻青脸肿的脸,眉头微微一皱。

  “恪己,我遵守承诺了,可我消不了气,怎么办。”

  “因为惹怒你就想杀人,这种想法你得改改。”又一个“送炮上门”的晚上,他顺手给关藏带了个便宜手机。做完爱,他一边摸脖子上的小心脏,一边跟关藏说。“虽然你家老头儿把你捞出来也就分分钟的事。”

  “我知道,杀人是触犯法律的。”关藏说。

  “你触犯法律不关我的事,”他说,“杀人多简单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人没了,你也泄愤了。可如果你对夺取生命变得习以为常,关藏——”

  从床上站起来,他赤身裸体,只有脖子上的一颗心闪闪发亮:“那你喜欢我的理由就不存在了,无论严恪己还是美美,从此在你生活中将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  关藏仰着脸看他,又垂头思考。两手抚摸过他的小腿,往下,托起他一只脚掌,亲他弯起的膝盖:“我答应你:恪己,只要你在的一天,我绝不因自己的情绪而杀人,为了你也不会——但我只遵从你的意愿,我自愿将约束我的锁链交到你的手里。”亲完了抬头望着他,“但如果你不在了,请不要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生气。”

  他笑一笑,轻声说:“我死后,哪管他洪水滔天。”

  第三十八章

  关藏失踪两天了。

  一楼看守房里一片狼藉,能砸的都砸了,一块完整的玻璃都没留下。门上贴了一张纸条,是关藏的字迹,工工整整,“外公敬启:请与他以及他家人保持距离。多一步动作,多一具尸体,望知悉。这不是警告,是通知,感谢阅读——外孙关藏,于12月20日夜。”

  “他还挺有礼貌的,先敲门,问我们是不是对严恪己动手了。我就想赶紧把他撵回去——没想到他看着斯斯文文的,手咋那么黑呢?”受伤的人性命无碍,躺在医院里打吊瓶,骨头断了好几根,对马千家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。“就跟疯了似的,眼睛都红了。”

  “所以你们确实对严恪己又动手了。”

  “那上面招呼的我们哪敢不听啊,再说这事儿以前办的多了去了,也不是杀人放火。谁能想到碰上这么个精神病啊?”

  “关藏不是精神病!”马千家吼道,吼完又憋着一口气,问:“他还说什么了?”

  “就是他自己说的,他自己说自己是精神病!说没必要装正常人,反正也没意思。完了就打,就砸,我要不说谁能找着那姓严的那他就得打死我,你们也没给我多少钱,还想让我当个烈士是咋地?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可不能少了我跟你说。”

  马千家不问了,转身出门找关静园。忍着怒气说:“你不能这么刺激关藏,他明明没有问题,为什么非要把他往极端上逼呢?”

  “你被那个跳艳/舞的耍得团团转,还好意思来问我,这种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收敛的。关藏现在为了他,都敢威胁他外公去杀人了。”关静园淡淡地说,喝下一口茶,不以为意,“等把他弄回来,就办理手续去国外念书,三五年内别回来了。”

  “你根本没了解过关藏,这么做只会让他反弹得更严重!等他热乎劲过了,关藏自然会跟那个人分开,他不是小孩了,他的执拗跟乐花一模一样——”

  关静园摔了手里的茶杯:“你不要提我女儿的名字!马千家,你有什么资格提她!我当初就不该把她送到你那里去!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破事!”

  马千家任那个茶杯在脚边炸开,咬着后槽牙说:“所以你要用对乐花一样的方式去对待关藏吗?你不能跟他聊聊,听听他怎么想的吗?不能尊重他一点吗?”

  “你每天都跟他聊,你知道他想什么了吗?他走到现在这一步,是你聊完的结果吗?我只要他知道,我都是为了他好!”

  “为了他好?”马千家重复道,“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你——关藏的神志非常清醒,精神状态非常正常,他完全有行为能力,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
  “这是当然的!他精神本来就正常!”

  “可他心理不正常!”马千家吼道,语气中充满悲伤,“他不恐惧使用任何手段来达到任何目的,不恐惧任何后果。这恰恰就是最可怕的地方!你真以为他只是说说,不会动手吗?让他这么扭曲的人不是别人,就是你!你把他外婆和他妈妈以及那些你不想看到的人都当做不存在!他从小就知道你不会救她们,而会把她们从生命中一个个割裂开,他看过、经历过那么多事情,你觉得他的心理还会跟常人一样吗?”

  “放你娘的屁!”

  关静园这句话骂完,马千家就被保安从别墅里撵出来了。

  没回家,去了关藏被关禁闭的楼上,二楼上三楼装了铁栅栏,三楼上四楼也同样,只是安装的时间不同。他依然还留着钥匙,打开门,往卧室走,床罩上已经落了一层灰。

  马千家小心地掀开一块,慢慢地坐在床边。

  “马大夫,你可千万要帮我保护关藏,别让人伤害他,求求你了。”那时关乐花瘦得皮包骨,手掌在他手心里几乎刮得他肉疼。

  关乐花温柔内向,又胆小,每天都哭,有幻听。发病的时候总说有人一直在追杀她们母子,缩在角落里一整天不吃不喝,求天使带她走。后来好一些了,记忆力有些恢复,熟悉以后会说一点自己的事情给马千家听。

  马千家说她第一次来往花丛里钻的模样,像钻兔子洞的爱丽丝。她就害羞地笑,说“我好了就不会乱钻了,再说我都多大啦,跟爱丽丝可不像。”

  她过生日的时候,不愿意穿病号服,想穿裙子照相,马千家就托亲戚买了一条印花裙。可觉得送给她又不合规矩不合礼数,就说“借给她穿穿”,照完相要换下来的时候,磨叽了半天,找了好几个借口说“送给她了”。

  关乐花拿着那条新裙子,开心地收下了,没揭穿他。

  她妈妈很早就发病了,一直被家里关着。自己二十多岁时谈恋爱,父亲不同意,关了她好几天逼着两人分手。她在家里砸碎窗户要跳下去,说楼下有人叫她,幸亏被人及时发现。

  厂里渐渐有传言,说厂长的女儿疯了,这下嫁不出去了。仅仅隔了一个月,她就被安排跟关静园看中的一个先进工人结了婚,对方入赘,在关家做了上门女婿。男方无父无母,勤劳肯干,脏活累活从不抱怨,老老实实的一个人,在厂子里口碑好,人缘也好,连续好几年先进,三十多了都没跟女同志牵过手。关乐花很快就怀孕,生下了健康漂亮的男孩,关藏。

  她的状态稳定了三四年,关静园一高兴给他们单买了一套楼房,让夫妻俩不用跟娘家一起住——那个时候关乐花妈妈已经被关在楼上,总是哭叫。关静园觉得对女儿和外孙影响不好。

  离了关静园的视线,女婿却显露出另一种面貌来。

  他觉得孩子来得太快,总是疑心关藏不是自己亲生,是关乐花跟以前男朋友留下的种,关静园来找自己当便宜爹。住关家的时候他不敢动气,搬出来以后动不动就打关藏,怕关乐花护着就锁进小屋里打,再后来连关乐花也打。关藏性格很安静,挨打了也不怎么哭,哭也是憋着不出动静,越这样丈夫越生气,打得越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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