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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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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从小到大,他都没见过严人镜的眼泪。这眼泪像陌生的怪兽,吞噬了他的勇气,让他混乱又恐惧。

  “为什么要让我恨你呢,严恪己。”严人镜喃喃地说。

  他递过去的纸巾,没人接,又默默地垂下来,像没人理会的投降。

  “十六岁开始跟我抢裙子穿,十七岁出柜还抢我男朋友,我都没有恨过你。从小到大爸爸都宠着你,舍不得打舍不得骂,再大的事儿来一次离家出走他们俩就妥协了。我比你大,我就得让着你,什么好的都给你,你可以去学什么贵死人的视觉传达,我考个博还得看老头儿脸色。

  “你被退学,一句解释没有,爹妈伤心生气也没骂过你一个字,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恨过你——但我现在开始恨你了。”

  严人镜吸了下鼻子,胡乱抹了一把眼泪,看也不看他,朝门外走去。他愣了一会儿,拎起礼盒追了出去。

  “没学位,你这六年就白读了。”他亦步亦趋,跟在姐姐身后,“你不是一直想要做大学老师吗?没有博士学位,又没有关藏那样的背景,怎么进高校?”十二月寒冷的下午,没有阳光,天色苍白。一如他毫无说服力的解释。

  严人镜还是不讲话,直直地向前走,或者只是想摆脱他。

  “我任性的后果自己吞了,绝不牵连别人,尤其是你!我知道你讨厌我,所以我最不想欠你的。你可以因为这样那样的屁事儿毕不了业,唯独不能因为我!”

  严人镜站住了,回头:“所以你要羞辱我吗?让我严人镜拿着用弟弟的身体换来的学位,一辈子抬不起头?”

  他半张着嘴,看着姐姐,突然笑了。

  “你这句话,跟我猜得一模一样。”

  他去解余复的浴袍,双手发抖,问余复:“你能帮我跟姐姐保密吗?如果知道我用身体换她的学位,她会恨我的。”

  余复摸他的下巴,爱怜地说:“你也怕别人知道啊?那你听老师的话就好喽。”

  他把浴袍解开了,余复赤身裸体,那东西翘着要往他脸上蹭。他往后躺倒在床上,余复扑了上去,听他大喊:“不要啊!老师!”

  薄薄的门板突然被敲响:“警察查房,请开门配合!”

  余复脸色刷白,慌得像被猫撵进死胡同的耗子,不用提醒就躲进了厕所。

  “老师,我怎么办呀?!”他一边问,一边开窗,扔掉了余复的衣服裤子,和装着制服的皮包。

  “你快换衣服,不是没登记身份证吗?我们两个男的没事的!”

 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,越来越不耐烦。他穿上球鞋和外套,拿着衣服开门:“救命啊老师!”下楼,熟悉的前台小妹接收了他的秋波,和钞票。

  “远一点,别让同学看见,不用身份证的小旅店”,特别容易碰上“扫黄”。

  忍着寒风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,他抬头看窗户等余复伸头,招招手:“三赛!余复三赛!”指指脚下,余复看见他站在自己的裤子上。想骂又一时骂不出,见他手伸进裙子,在连裤袜里掏半天。

  掏出一支录音笔。放在唇边狠狠“mua”,两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:“阿利亚多!余复三赛!人生如戏,全靠演技!撒由那拉!”欢快地转个圈儿,钻进路边的车跑了。

  不是普通的车,白色沃尔沃S60,2012年版。

  关藏刚说完不高兴,他一个电话又打过来了。

  “你说过想要更了解我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现在还想吗?”

  “嗯,还想。”

  “二十分钟内,如果你能赶到第一次开房的小旅馆,就有机会了解我。”

  第二十八章

  上了车,他从后座爬到副驾上,把取暖开大:“妈的,冻死老子。”

  关藏看到那支录音笔,问道:“录到什么了?”他又剥了一颗糖在嘴里,摇晃着那根笔:“录到我吃的屎。”

  “美美会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吗?”

  “会是会,”他靠窗撑着头,把糖果嚼得咔咔响,“还得看你待会儿的表现。”

  回到关藏家,他从自己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个人物品里翻出短款假发套在头上,看镜子:“老王八犊子的新欢看来比我小一号啊,新开封的水手服别浪费。”走到客厅里,背对着钢琴像鹌鹑似的坐在琴凳上,“——关老师,教人家弹钢琴好不好呀?”

  关藏坐到他身边去,两手放在钢琴上配合他的表演。他站起来跨到关藏膝盖上,挤在人和琴之间坐下,手肘往后支在琴键上。仰着脸看关藏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学生,像流氓。

  “关藏,为什么想要更了解我?”

  “想跟美美更亲近一点。”

  “亲近到什么程度?”

  关藏搂住他的腰,想了想,“总之,要超过余教授。”

  他噗地一声笑了。

  “为啥是他?”

  “他可以叫你的名字,我却不可以。”

  “就因为这?”

  “这很重要,美美。”见他不明白,关藏将手从水手服下摆伸进去,摸他心脏,把他压在琴键上。“他占有你的那个部分,你不允许我知道——像一块加密的硬盘。你在排斥我,我不高兴,美美。”

  “你不高兴——”他重复着关藏的这句话,“所以我他妈的应该照顾你的不高兴?如果不让你高兴起来,你打算对我怎么样?”

  关藏摇摇头,“我不喜欢美美排斥我,所以不会做美美不高兴的事,哪怕我自己会不高兴。”

  看了关藏半天,也把手伸进衣服里覆盖上关藏的手,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:“文化人,你有一点我非常喜欢——诚实。那我也老实告诉你,人和人太过靠近总会发生不好的事。”

  “会比你我的现在更不好吗?”关藏反问道。他愣了一会儿,突然哈哈大笑,笑声过后起伏的胸腔和跳动的心脏,令关藏沉迷不已。

  “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,关老师。”

  他坐在关藏腿上掀起短裙,脱去了连裤袜和内裤,在窄小的空隙里这操作有点困难。脱完了伸展开手臂,往后靠在硌得脊背疼的钢琴上。

  “‘严恪己’这块硬盘已经格掉了,但我允许你写点新的东西上去。”他抬手摘掉关藏的眼镜,“所以,可以叫我的名字了。”

  “恪己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恪己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恪己。”

  “你他妈烦死了!关藏!”

  关藏被他抡起枕头一阵猛抽,笑嘻嘻地仿佛很享受。他打累了趴在床上喘,关藏伏在他身上亲后背在钢琴上硌出来的红痕。做了两次爱,两个人都赤条条,像打完架的野兽似的,叠在一起。

  “可以告诉我了吗?恪己。”

  把他翻了个儿,关藏压在他胸口,听心跳,手在身上摸来摸去。他摊着四肢,照着身上男人的脸轻轻打了一耳光,“不准叫了!”

  “美美。”关藏从善如流地改口。他也就消了气。

  “你想知道什么,问吧。总不能让我从出生开始讲吧。”

  “先说为什么会跟余教授?你真的喜欢过他?”

  “就知道你要问这个……”他低语道。胡乱扒了扒枯草一样的头发,咂嘴,好像牙疼。“怎么说呢,喜欢肯定是喜欢过,所以才有吃屎的感觉。”

  严恪己从小到大被家人宠爱,长得好看,脑子聪明,自己也肯用功,长到十八岁考大学,艺术类设计系考个第一名,一二年级就能拿奖,抬着下巴在校园里横着走。仗着自己有本事,就分外瞧不上那些没本事的,脾气不好身边没朋友,他也不在乎,当自己是天选之子,高处不胜寒。

  大三下半学期,上完几节艺术史的课,开始收到余复的短信。他很得意,被为人师表、受人爱戴的老师追求,一追还追了小半年,除了他严恪己还能有谁。

  余复虽然年纪比他大一倍多,在大学教授里面却算年轻的,长得好,讲得好,有名望有能力,听他上课座位都得靠抢的。跟他身边那些同龄的学生比起来,学识渊博,成熟稳重又风度翩翩,还处处体贴包容,简直是云泥之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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