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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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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妈见她追得实在辛苦,就略略停下来,挑着零星的几根眉,不耐烦地说:“到底是不干活的姑娘,这丁点路都走这么慢。“

  苏施心里暗暗叫苦,却也不敢回嘴。又听见问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“

  ”苏施,您叫我阿施就好“。

  张妈咕哝了一句”长着张苦命脸,名字倒好“,然后轻描淡写地问,”刚刚那是你家?看样子不像有人,你父母呢,就你一个小丫头?“

  “父母新近过世,就我一个人“。

  张妈怔了一下,脸上略有歉意,眉毛也不挑了,话音也放缓了:“那你进府来做什么?“

  “李少爷的伴读“。

  张妈“哦“了一声,就道:”歇够了么?够了就走吧。眼看就要晌午,厨房里忙得团团转。也就冯老头敢这时候指派我出来,到时候饭菜上不了桌,老爷夫人们发火,就谁都担不起了。“说罢就夹着东西继续风风火火地冲向李府。

  进了侧门,张妈把东西交给苏施,转身就往厨房走,走了两步又一跺脚返回来,盯着苏施这张还没张开、却已稍显出美人坯子的小脸,低声说道:“李老爷虽然颇得善名,但他还有五房夫人,三个孩子,这府里上上下下近百口人。深宅大院里人多事杂,这儿的水也不比别处浅,你孤身一人,进来可得自己当心。“话毕掉头就走。

  苏施初听这话心里一震,细细一想,倒也实在。

  李府这么多人,鱼龙混杂,未必个个都怀着善心。平日那些宅里的闹剧虽没亲眼见过,戏本子里却也演过不少。往往拉帮结派,明争暗斗。李鹤山有五房夫人,只怕这家里也不见得就像外人说的那么安生。

  第5章(系统自动生成,方便阅读记录)

  这番思索让她站在门口进退不得。匕匕·奇·中·文·网·首·发www.biqi.me

  但是颂臣说过,折桂楼只有他、冯叔跟自己三个人,连每日三餐都是丫鬟送过来。要是天天就窝在那里不出来,不去众人眼前晃,本本分分做自己的事,想必也不会惹什么是非,李府总能容得下自己一条命。想到这里,苏施就慢慢像后院走去。

  世上的事倘若件件都如人意,那恐怕这么多菩萨都没人供奉了。

  等苏施一路分花拂柳拖着家当到了折桂楼,着实累的够呛。李颂臣一看,赶紧让冯叔帮着把东西拎上二层,安排她住在了自己隔壁。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屋子,一床一桌一凳一书架就是全部摆设。

  六柱架子床上挂着青纱帷帐,两边方形的门围子上雕着花样是喜梅闹春,四面床牙浮雕螭虎的纹饰,十分华丽。

  苏施把东西放在床上,折身回来正对着的就是一排朱漆书架,上面满满放着书匣,她走过去翻开手边的一个,里面却是一本《南华经》。

  她又几步走到窗边,临窗看去,小睢园的景致尽收眼底,风穿过竹丛扑向苏施,青叶低唱,此情此景真让她要醉了。

  “原本是我住的,如今归你了”,不知何时,颂臣出现在苏施身后,声音照旧是柔的,只是风儿不解他的心思,把这话吹散了,略略让阿施听不真切。

  “这儿也不必遵守那些繁文缛节,咱俩一同读书、习文,没人来扰,你就长久住着可好?”苏施被眼前这清幽的处所钩住,心神早就云游天外,哪里把颂臣的话全部听进去?她只微微颌首,说:“好”。

  这时候如果她稍微回头,就能看见一张微泛红霞的脸,并着一双眼睛里的神采飞扬。

  可是她没有。她答应地略微漫不经心,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,可是不久之后苏施才明白,倘若自己在他身上稍微用点心,或许他走的时候痛苦还能再少一些。

  颂臣没有贴身丫鬟,这在苏施看来也有点不解。毕竟像李府这种高门大户,估计罕有少爷对自己的生活起居都事必躬亲李颂臣就是个异数,除了这个异数每日的衣服要送饭的丫鬟带出去洗。

  阿施素知深闺里的小姐们有绣楼,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。谁知颂臣却有这书楼,罕少出去,也不常与李鹤山、夫人们去内院吃饭,偶尔见颂臣换上一套规规矩矩的白绸衫子,整整齐齐梳着头发戴上一根通透的白玉簪子,便是贵客临门,奉老爷的命要去正厅接待了。

  后来她才知,大弘朝男子年十五就能科考,李鹤山有令,让颂臣远离所有繁杂事项,潜心六经,后年就下科场去搏个功名。书香世家、科举出身的李鹤山对这个独生儿子期望非常之高,立志要他金榜题名、光耀门楣。

  颂臣自命甚高,也知自己身上千斤的责任,所以今年三月离了私塾后就不避寒暑地在这折桂楼刻苦用功。

  你觉得这盘棋上万无一失的时候,任何一丝波动却都可能颠倒成败。

  李鹤山为独苗布置了一切,谁知却有一个苏施闯进来。

  后来,他悔得肠子都青了,当初如果没有包藏祸心允她入府,也许就不必落得这步田地?

  这厢折桂楼里,白日里苏施伴着颂臣温书,斗斗诗文。夜里她就坐在自己窗前看看月儿,或者挑亮灯花学学自己不擅长的女红,再或者思念双亲辗转反侧到天明。

  就这样,苏施的女红长进了,两个月也过去了。

  这一日,苏施下了楼,在积水潭百无聊赖地喂鱼。风吹着柳枝荡到她身旁,叶子微微地擦过脸颊,她觉得浑身****,惬意极了,就干脆坐在水边托着脸发呆。

  这时候冯叔走了过来。

  冯叔,不知其大名,但估计也只有李鹤山才叫得出。年纪与李鹤山相仿,他常穿一套赭色衣裤,脸皮都是暗黄,言语不多十分沉稳,但眼神犀利,行动爽快。据说是跟着老爷从小到大的老人,也是李鹤山最亲信的心腹,在奴仆中地位甚高,连云总管家都输他一段。

  原先跟着老爷寸步不离,后来被派给五岁的颂臣,冯叔眼里又只盯着小少爷。八年来,白日里颂臣用功的时候,他默默地立在一旁;夜里,颂臣入寝的时候,他就在少爷门口躺上一宿。

  他始终对颂臣毕恭毕敬,颂臣做出了好文章,苏施瞥见他不动声色地眼里终于流动着欣慰的神采。颂臣与他朝夕相伴,比跟父亲李鹤山处的时间还长,每次都尊称一声“冯叔”,两人居然有了养育的情分在里头。

  对颂臣如此,冯叔却对苏施不咸不淡,十分冷落,原本这倒也没什么。但不知为何,苏施甚至偶然几次还察觉他对自己略有敌意。

  这些敌意从哪里来?

  苏施也想不明白:自己安安静静,本本分分,从不与颂臣嬉闹逾越,也不曾招惹是非。难道是什么时候无意中惹恼了冯叔?她琢磨半天也没有找出什么缘由,就决定以后尽量躲着他,不去撞这个枪口。

  她肯躲着,但这回冯叔自己找过来了。

  “苏姑娘,”他叫着。阿施抻着裙子站起来,看着他。

  他说:“老爷唤你,去正厅见他吧”。

  苏施福了福,分开柳枝,赶紧往外走。

  冯叔的脸上却阴晴不定,他抬头看看天。光遇见他脸上的山川沟壑,泻下半面阴影。

  此时晴空万里,他却觉得要狂风骤雨了。

  第6章(系统自动生成,方便阅读记录)

  苏施许久不出折桂楼,外面这景致此时看在眼中,分外鲜明。http://www.biqi.me/

  只见游廊两边无处不是假山粉墙,无处不是花红柳绿,无处不是暖风鸟语。

  透过菱形的镂空花窗,她瞧见墙外面是一个幽绿池子,白色、红色莲花挤挤压压铺了半张水面,有袅袅婷婷地开着的,有矜持着打了骨朵的,像一群争芳斗艳、等着被甄选、垂怜的美人。池边立了一块石头,上面却是隶书的“洗心”二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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