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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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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怀渊说:“没事少提我师兄。这次的事情是我一人所为,要罚罚我就行了。”

  张星澜冷笑:“你到仗义,又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,逞英雄很开心?这事他们也有责任,他们的事情我之后再罚,你先过来!”

  虽是盛夏,凉风吹过,陆怀渊突然感到一阵寒意。

  他裸着上身,跪在院子里挨藤条。

  他没有沈怀玉那么听话,平时没少挨罚,然而张星澜这次是真的动了怒,下手一点都没有留情,每次抽下去,陆怀渊就觉得后背一阵钻心的疼。

  清云宗的面子在上,他不能不怒。山下的人不知道真相如何、 不知道陆怀渊是谁,他们所见所听只有一条——清云宗中弟子暴虐成性、滥杀无辜。

  陆怀渊也知道自己不对了,沈怀玉说过他很多次,要他改改性子,然而他不听。他没有说别的,只是把后背挺得笔直,一下下挨着张星澜的藤条。

  这个岁数的孩子已经不能打了。孩子小的时候顽皮,不懂事理,家家户户都是用疼痛来教育孩子——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觉把是非对错,荣辱观念刻到了孩子的灵魂上,于是他们长大后才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。陆怀渊都十七了,心智已经成熟,再让长辈这么打,很不像话。张星澜想着他辈分大,宗中很多人都要叫他师叔,给他留了个面子,就在这菡萏苑里打他。

  尽管这样,还是有些弟子听说消息赶了过来,躲在院门墙根什么的偷看偷听。陆怀渊脸皮薄,耳根都羞耻得红了,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,指甲都抠到肉里去,额头都是汗,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硬撑着。

  张星澜边抽边训,也不知道训了多久,到了后面陆怀渊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,张星澜的话语化作一片飞蚊散落在空中,而他耳边一片空白。

  他只记得张星澜终于教训完了,扔了藤条鞭转身离去。他才颤抖着站起来,硬撑着往房间走了几步,然后一头栽了过去。

  陆怀渊再醒的时候趴在自己的床上,后背上是火烧火燎地疼痛。他试着反手摸了一下,发现后背上简直没有一块好肉。

  张星澜是不如沈林,但他是清云宗副宗主、下面管他叫师父师祖的人有一堆,跟他一比,陆怀渊还是太嫩了。

  他放弃爬起来了,想要再睡过去,可是背后的疼痛让他睡不着,他又累又痛、迷迷糊糊间,做了个关于童年的梦。

  梦里沈怀玉是他的亲哥哥,却不像陆高卓一样不喜欢他,他们一起长大,一起跟着教书先生念书,一起跑出去放风筝,不管陆怀渊做错了什么,沈怀玉都笑着安慰他:“珺儿,别怕,有我呢。”

  然后一转眼,沈怀玉的脸又渐渐和陆高卓重合,十分冷漠地说:“你走吧,我不要你了。”

  不要你了……

  陆怀渊如坠冰窟。

  他再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,屋里点着一盏暗暗的油灯。他后背上一阵清凉,十分舒服,于是下意识转头,想看看是谁,结果一动肩膀就引起了一阵剧痛。

  “怀渊,别动。”沈怀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“你就好好趴几天吧。”

  他把一种药膏沿着伤处一点点涂在陆怀渊的后背上。这药膏带着几分凉意,很好的缓解了陆怀渊背后被火烧灼般的疼痛。

  陆怀渊问:“师兄,你怎么来了?”

  沈怀玉答道:“我听说了张星澜罚你的事情,赶紧过来,到了这边我正好看见你往屋里走的时候跌倒的样子。”

  陆怀渊疲倦极了:“这个药膏?”

  沈怀玉平静地说:“我刚下山买的。”

  清云宗里不大用这样的伤药,沈怀玉去找,一时没找到,于是下山了一趟。一来一回折腾了不少时间,这才大半夜的过来。

 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,背后清凉的感觉让陆怀渊感觉十分舒适,他重新趴好,叹了口气。

  “……你别怪星澜师叔,”沈怀玉说,“他也是气急了。那茶商还是他去应付的,好不容易才把他弄服了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陆怀渊说,“此事是我不好。”

  “你早说这句话,何苦遭这罪,他一向嘴硬心软。”沈怀玉涂完了药膏,放在一旁,一边的水盆洗了洗手。

  “对了,”他刚想起来似的,拿了什么东西,“我给你带了这个。”

 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个油纸裹着的东西,拆下油纸才看出来,那是一串冰糖葫芦。

  夏天天气热,冰糖葫芦上的糖易化,看起来没有那么好看,不过勉强也算是晶莹剔透的一层,裹在山楂上。陆怀渊不可能直接吃,沈怀玉就拿了个小碗,又拿了双筷子,把竹签上串的山楂一个个撸了下来。他搬了个凳子,坐到陆怀渊床边:“张嘴。”

  陆怀渊不情愿地别过头:“我都多大了,还吃这个。”

  沈怀玉叹了口气:“先前逛集市的时候,我看到你偷瞄糖葫芦了。”

  陆怀渊不再拒绝,张嘴接了一颗山楂含在嘴里,嚼了几下。

  沈怀玉问:“好吃吗?”

  陆怀渊嘴里有东西,含糊地说:“好吃。”

  他把那颗酸甜的红果吞下去,决定不理会先前的乱梦,沈怀玉和陆高卓根本不一样,沈怀玉一直在他身边。

  第13章 说书

  张星澜下手实在是重,陆怀渊背上有几处都见了骨,不是三两天就能养好的。于是沈怀玉每天早上的功课结束后,就过去给他上药。

  陆怀渊觉得自己这么趴着露出裸背十分丢人,除了沈怀玉,谁都不让进屋。叶溱溱来看过他几次,陆怀渊不让他进屋,她就站在门口说话。说了还没两句,陆怀渊就觉得烦,要轰人,叶溱溱这回可乐了——他趴在床上不能动,再也不能跳起来拿着剑鞘追着她抽了。

  沈怀玉端着饭菜过来的时候,叶溱溱正在门口偷偷笑。

  “笑什么呢?”沈怀玉纳闷地问。

  “没事没事!”叶溱溱摆手。

  “哦,那就,”沈怀玉推开门,“……进来坐坐?”

  “别让她进来!”屋里传来陆怀渊狼狈的声音,还有被子被翻起来的声音。

  叶溱溱没管那么多,跟着沈怀玉蹦蹦跳跳进来了。

  “让她出去!”陆怀渊喊道,“挺大个姑娘了,像什么话!”

  叶溱溱扮了个鬼脸,躲到沈怀玉后面去了。

  “你怕什么,大家都一起长大的,看个后背溱溱还能瞎了怎么?”沈怀玉若无其事地掀开了刚刚陆怀渊盖上的被子,“后背伤成这样还盖被子,你不怕疼吗。”

  怕,当然怕,陆怀渊从小养尊处优,细皮嫩肉的最怕疼了。但是他更怕丢人。

  陆怀渊放弃挣扎,趴了下去。沈怀玉拿起他小桌上的药膏,坐到他床上又开始给他上药。

  叶溱溱看着他没一块好皮的后背:“诶,怀渊师叔!疼吗?”

  “过几天等我好利索了抽你一顿你就知道了。”陆怀渊没好气地说,“……对了,张星澜不是说你们也要罚吗,罚了什么?”

  叶溱溱叹气:“扫院子。整个清云宗都要我扫。”

  陆怀渊挑眉,没说什么。

  沈怀玉岔开话头:“先前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?”

  叶溱溱一愣:“看法?”

  “有,”陆怀渊说,“那东西出现得不寻常。清云宗附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……不对,不光是清云宗周围,那个太少见了,连宗卷中也少有记载。”

  “对。”沈怀玉叹气,“还有徐家人,到最后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直接上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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