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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妍华有此请求也是人之常情。哀家好奇的是,究竟是哪家儿郎能有幸得咱们妍华的青眼呢。”


  “呵....母后所言甚是。”听到太后如是说,皇帝渐渐褪下玩笑的意味,转而认真的对妍华道:“妍华无论看上了谁家的公子都不妨直说,朕定会为你做主,不叫你委屈了去。”


  “那妍华就先谢过陛下隆恩了。”得到皇帝的金口玉言,妍华连忙俯身再拜,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,胆子也随之放开。于是接下来,在万众瞩目下,咱们这位金尊玉贵的乐宁郡主,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毕生夙愿:“恭请皇上为妍华与鼎北王独孤判赐婚。”


  区区十六个字,用尽了她平生所有的勇气,亦道尽此生不悔的爱恋,然...


  “不行!”厉声反对之音竟来自素来最疼爱她的太后姨母,妍华瞬间呆滞,殿内其余人等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热络的空气霎时凝固至冰点,直到太后再次开口:“哀家前几日听皇后说,独孤卿家心中已有良配之选。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,妍华还是另择他婿为好。”


  太后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神态自若的独孤判,语气比之方才稍显柔和,但那股子不容置喙的态度,恁是谁都看得出来。可即使如此,还是有人偏偏要在太岁头上动土。


  只见,在众目睽睽之下,一直默然不语的鼎北王独孤判突然起身出列,从容不迫的走至乐宁郡主身边,向着御座上的三位恭敬一礼,然后平静的一语惊起千层浪:“启禀皇上、太后,微臣之心一如郡主,求皇上、太后成全。”


  至此,热热闹闹了一年,却又迟迟没有一锤定音的鼎北王选妃事件,终于拨云见日。众人就此恍然大悟,原来鼎北王已经回京这么久,还未能决定王妃的人选,竟是看上了乐宁郡主。那这么说,王府之所以一直未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,也定是碍于郡主仍处在守孝期间了。只不过,这两个人,虽然样貌挺登对,但其他方面就...


  在场诸位一个个心思敞亮,不仅瞬间便将此事分析了个透彻,还十分默契地保持沉默,暗自观察上首三位截然不同的神态表情。


  先说位于正中的皇帝陛下。他倒是和下面大多数人一样,震惊中掺杂着些许好奇,目光在鼎北王和乐宁郡主之间来回打转,仿佛还没从这个重磅消息中缓过神来,又仿佛在刻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,故而众人一时难以拿捏他的心思,只得将眼光默默转向他身旁的两位。皇帝陛下左手边,皇后可就明显的不淡定多了。只见,她秀眉深锁、双拳紧握,一对顾盼神飞的妙目似有嗔责的看着下首两人,并时不时地去注意太后那边的动静,显然已感受到了从太后那边传来的雷霆之怒。


  “独孤卿家慎言,妍华可经不住你的这等玩笑!”一阵沉默过后,太后悠悠的启口,那双不怒而威的凤目,犹如利刃一般径直刺向独孤判,表情何其骇人。只是,独孤判并不为之所动,依旧稳如泰山,沉静以对:“回太后,臣之言语字字发自肺腑,求太后成全。”


  话毕,独孤判更是执起身旁妍华那微微颤抖的柔夷,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决心,并同时引爆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唇枪舌战。


  “启禀皇上、太后,臣认为鼎北王与乐宁郡主郎才女貌、情投意合,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


  “休得妄言,堂堂郡主岂能为人继室。”


  “话不可这么说。鼎北王在匈奴之战中为先睿王报了血海深仇,那便是郡主的恩人,以身相许又有何妨?”


  “胡言乱语,该有的封赏,朝廷一样不少,这和乐宁郡主的婚事有何关系?”


  “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此事自当交由皇上、太后裁决。”


  .......


  于是乎,睦章四年的最后时光结束在了一场始料未及的论战中。而妍华对此的记忆,最终停驻在了太后姨母拂袖而去的背影,以及包裹着她手的那抹永恒温热。


  


  ☆、番外 妍如舜华(四)


  宸儿,你知道吗?其实母妃年少时一点都不喜欢木槿花,因为它那稍纵即逝的美丽,总会令人徒增伤感,然...这不就是我吗?妍华嘴角噙笑,温柔的看着窗内窗外尽数凋零的木槿,颇有同病相怜之感,却又不禁去回忆它(她)盛放时最灿烂的样子...


  儿时便常常听母妃说,女人这一生最美的模样一定是她穿上嫁衣时的样子。但只有当自己披上凤冠霞帔那一刻,妍华才明白这一句话是多么动人。


  虹裳霞帔步摇冠,钿璎累累佩珊珊。镜中那个眼角眉梢俱带笑意,一颦一簇皆为风情的女子,惊艳了时光亦沉醉了自己。待会儿,还要迷住这全天下最英伟不凡的男子。没错,她杨妍华今天要出嫁了!嫁给那个她心心念念、寤寐思服的月下良人!嫁给那个为她报仇雪恨、铮铮铁骨的民族英雄!


  犹记得睦章四年年终尾宴之后,太后姨母反反复复召见了她许多次,从开始的厉声斥责,到之后的苦口婆心,最后甚至搬出了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来,都没能让她放弃这个“幼稚可笑”的想法。然则,她坚持己见,太后比她更坚持己见,即便见她吃了秤砣铁了心,也死咬着不肯答应他们的婚事。于是,这件事儿就此陷入了一场拉锯战中,直到不久后独孤判独自前往太后宫中请安。


  关于这次请安,妍华至今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。只知道,在那之后,太后姨母再一次把她召入宫中,最后一次将她亲昵的搂在怀里,和蔼似慈母般絮叨:“妍华,你可知道姨母有多心累?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听哀家的劝,都喜欢任性胡来。可却不知道,你们每一次任性的背后,都会有无数人是会因此而遭殃的呢。”


  说到此处,太后眼里突然闪现出回忆的光芒,仿佛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往事,话匣子于是就此洞开。


  “当年,你母妃也是如此,突然就跑到坤仪宫来,哭着求哀家:‘姐姐,我一定要嫁给睿王,否则我宁愿去死!’呵...哀家怎么舍得让她去死。母亲早亡,哀家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同胞亲妹妹,所以只得用尽各种手段帮她达成心愿。这背后数不尽的腥风血雨呀,哀家都一力帮她承担着,只要她和睿王过得幸福,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
  说着说着,太后那威严的凤目渐渐婆娑,恍惚间恁将时光错乱,竟以为怀里搂着的还是那个她最疼最爱的小妹妹,故一时泪如雨下,哭骂道:“你怎可如此任性妄为!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!你可曾想过和你相依为命的姐姐会有多伤心!你这孩子呀,姐姐为你操心了一辈子,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一个男人去送死,你怎么忍心...你怎么忍心...”


  太后边哭边捶打着妍华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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